小花的溫室

 
 

很久沒看電影了

除了還住在台北娘家時，有一次跟JJ偷閒去看阿凡達3D版之外

有了小妞妞後，我甚至連小花盆樓下放的電影都沒再看過

學校要求每位職員每年要有一定的學習時數

或聽演講、或參加座談、或主動進修，總之，各式各樣的活動都有

這次，諮商中心辦了場『聽說』的電影放映會，會後還邀請聲暉協會的人員座談

衝著電影與免費午餐，我在會議的夾縫裡報名參加

我個人認為『聽說』比海角七號更細膩，或許因為導演兼編劇是女性的緣故

清爽又深刻的混搭很特別，滿值得一看

但這裡要聊的不是觀後感，而是看完電影之後實際體驗到的經驗

聲暉協會來了三位人員

其中兩位是聽障孩子的媽媽

我忘了她們的職稱，但我相信她們是因為孩子的緣故，一頭栽入聽障人士的世界

由協助者轉為推廣者

其中一位媽媽做著跳躍式的簡報（因為我想聽的她都跳過  =___=||| ）

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她不斷告訴我們：『電影裡的描述太正向、太美好，現實才不是這個樣子』

似乎想警告我們這些“幸福的人”，不要被電影的糖衣迷惑了

無論是身心障礙，或者罕見疾病

家人，大部分是母親，一定承受著很大的精神壓力以及自責

但換個角度想，傳達“你們都不懂我們的苦”這樣的波長出來，對於實際狀況沒有任何幫助，不是嗎？

我的心思不禁從她的投影片飄走

開始想像著，她肩頭上那重如千斤的擔子，要怎麼樣才卸得下來？

『聽說』電影裡，姊姊小朋對妹妹秧秧說，希望她能相信自己可以獨立

妹妹說，我相信妳啊

姊姊說了什麼我已經忘記了

我記得的感覺是，真正的愛不是綁在一起、不是把自己的成就與幸福建立在別人的成就與幸福上

套句姊姊小朋的話：『妳不要偷我的夢想，我的夢不是妳的夢』

『妳應該去追自己的夢，不要把我的成功變成妳的責任』

這樣的愛的距離

不只是姊妹之間，我想親子之間也應該成立

看著那位母親訴說兒子剛戴上人工電子耳的不適應情況

我只覺得心疼

座談會結束

下午，很巧的，我必須參加一場身心障礙人士聯合面試甄選會

親眼見到了十幾位身障朋友，其中恰好有三位是中度及重度的聽障朋友

他們都很年輕，七十幾年次，大學剛畢業

專長大多是電腦繪圖，或美術相關領域

其中大部分藉由助聽器還可以溝通，應該說，我至少還聽得懂他們的話語

但有位女孩，她是重度聽障，她說的話，在場的我們幾乎聽不懂

我終於懂為什麼上午座談會的時候那位媽媽會用“聽障的孩子就像頭上被蓋了一層孔洞很密的篩網”來形容孩子的學習有多辛苦

因為聽那女孩說話，就像自己被丟了一張百分之八十都是空格的考卷，完全不知該從何填起

那種訊息明明在你眼前，卻無從撈起的恐慌感，其實是很可怕的

那位媽媽不斷強調的“聽障孩子如果能聽懂百分之七十的話，已經很難得了”

我深刻的體會到





那女孩的媽媽陪她來面試

我看著那位母親笑盈盈的臉，與上午那位媽媽不太一樣

但我相信她的笑，也是過往二十幾年磨出來的

因為主試官婉轉的問媽媽：『她......是天生...還是後天造成的......？』

那位媽媽想了一下，第一句話是：『是後天，發燒造成的。』

第二句話是：『我是個失職的媽媽』






聽到這句話，我其實很想站起來大叫：『妳不要這麼說！』

但我壓抑住，因為我不知道......若我遇到與她相同的狀況，或許也會說出這句話



『我把她送給保姆24小時照顧，兩歲的時候，生了場病，抱回來就這樣了』媽媽簡單的說





那只是第五個面談者，後頭還有七、八個

但我一直很鼻酸




或許，“媽媽”這個角色，在我的世界，還是個沈重的語詞

所以當看見別人有這樣的故事、過這樣的生活

讓我很難雲淡風清的去看待




那女孩離開面談室之後

我隱約聽到不知道誰，說了句“唉，看起來這麼乖巧努力的女孩子......”

很多感覺，最後都會回歸到自私的角度

我能健康的長大，真是祖上積德

小妞妞能健康的出生，真是祖上積德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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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真的對這類的話題很沒辦法，但感觸又很多

延伸閱讀：我的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