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的溫室

案例一
上週六週日校慶、畢業典禮工作結束
好不容易跟老闆請了星期一早上半天假希望可以睡飽一點
JJ請我幫忙，隔天叫他起床
我竟然馬上崩潰痛哭抽噎不止的對他說：

『我可不可以不要叫你起床？我真的好累、好想睡到自然醒！』

於是，抓狂完的小花換來JJ大驚失色
以及極度罪惡感的自己
結果隔天雖然不用叫他起床，卻也惡夢連連睡不好
最後還是打了那通morning call

案例二
別單位的同事為了八月在曼谷舉行的國際聯合研討會，來向我要所上的英文簡介
我一想到那份四年前做的、現在早已不合時宜的簡介要在一週內生出新版
忍不住臉色一沈
臉色難看到同事問我：『小花，妳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我忍著想哭的情緒：『我只是很累』

案例三
昨天開車上班聽中廣新聞網
聽到一個三歲小男孩因為想念國外工作父母
異想天開學卡通把雨傘當降落傘從陽台跳下的新聞
開著車的我一陣鼻酸
差點要停在路邊哭完才能繼續開車

我知道自己最近處於很緊繃的狀態
除非先降下情緒指數
不然只要有一點點缺口就會造成大潰堤
這種情況從身體上也反應得出來

一向只有在生理期前才會長荳荳的皮膚
近來只要晚一點睡就想冒出頭
但只要當天早點就寢它就又乖乖消下去
嘴角的破洞也和睡眠時間成反比
晚點睡就左右各一個洞，說話進食都有隱形的刺痛提醒自己嘴不能張太大
早點睡它又自己恢復

而一個多月前吃飯時發現以前大哥哥幫我補的智齒牙粉掉了
因為忙碌，原想等評鑑完再去回診處理
沒想到之後一連串的變動，讓我一拖就是一個月
這一個星期以來每天下班之後或許因為放鬆的關係，牙就開始痛
牙一痛頭就痛，頭痛加上疲憊心情就更差

前天跟JJ提了牙痛的事情
被他小念一下：『痛就快點去找妳大哥哥啊！』

但我真的沒有力氣下班之後再開車去新竹看診
而且如果要拔牙或者抽神經
實在不想要在一陣折騰之後還得自己開車回家

『不然妳看能不能約到這個星期五，我陪妳去』JJ說

JJ星期一、二、三、四都要上課或支援它校的諮商服務，每天都要十點半才能回到住處
唯一可以早點休息的日子只有星期五
而且就我所知他下個禮拜要交出三份超級大的期末報告
他的壓力指數也很高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願意陪我去看牙

因為感動
我決定自己去看牙

昨天早上打了電話，幸運的是晚上八點多有一個空檔時段
於是我下班先回到小花盆吃晚餐刷牙
然後開將近一個小時的車抵達大哥哥的診所

『上次你幫我補的智齒掉了』我說

『妳還有智齒嗎？』大哥哥反問

我的三顆智齒都是這幾年在他手上終結的
不是他愛幫我拔牙，實在是我這個主人沒有盡到照顧的責任

『有no～剩一顆......不，現在應該只剩半顆了』我調侃著自己

真的，這顆再不行我就變成沒有智齒的女人了
無智又無齒，最惡（日文，糟糕到極點之意）

他看了一下，嘆口氣：『這顆大概也要拔掉了』

我點點頭
我知道，因為它這陣子給我的疼痛，也讓我很明白它真的已經撐不下去了
也好，早點了結，至少讓我能脫離牙痛跟頭痛的夢魘

但是，我直接講重點吧（最近很沒耐性 ="= ）

大哥哥總共打了五次麻針，用掉兩管麻醉劑
在碰觸到牙齒神經的時候，我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是因為我的體質對麻醉劑沒有反應嗎？』我問

『不是，因為這個地方有一條埋得很深的主神經，原本就不好麻』他說

一陣折騰之後，花了快要一個小時，前前後後（我剛剛也提了）共挨了五針
半邊臉跟舌頭都已經沒有感覺，那顆牙還是該死的用疼痛來提醒我它還存在

『可能今天拔不了，』大哥哥向我道歉：

『我幫妳上長效性的麻醉止痛藥，慢慢滲透主神經，星期六再請妳來一趟，那時才能處理，因為不能再讓妳加打麻醉了』他說

我點點頭，道過謝

默默走出診所，走到停車場，開了小Ni回家

一路上，超級超級超級超級想哭

牙好痛，頭也好痛
麻藥直接接觸到神經
連走路或行車的震動都會直達痛源
我的頭像被大象踩過（而且一直來回不斷的踩）
極度的不舒服再度挑戰我的情緒穩定度
但我只能逼著自己小心開車、快點回家
我想回家、我想休息
回到家至少我可以抱著自己安慰一下受傷的身體和心靈

JJ下課了打電話來
我知道他會打電話來，所以一直接著免持
一開口就只能哽咽著說我很不舒服，星期六才要來拔牙，打了麻針但是神經還是很痛，而長效麻藥直接貼在神經上，緩慢的效果讓神經頑強抵抗，整個疼痛就是反撲到我身上

『妳知道為什麼很多人喜歡妳的文章嗎？』他突然起了一個不相關的話題

『因為妳很敏感又很細膩，而且很貼切的把很多事情寫的很深入，寫到大家心裡。』他說

『然後呢？』我繼續哽咽，但我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

『因為妳這麼敏銳，所以對痛也會特別敏感特別不舒服，這是一體兩面的』

『所以這時候我還是希望妳笨一點好，最好神經遲鈍得跟鋼筋一樣，那就不會這麼痛了』他說

我只能苦笑

『而且啊，會痛表示妳身體很健康，傳導很好，各部位的反應也很迅速，其實是件好事』他說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
而且星期六他會陪我去拔牙，至少我可以安心的當個病人

沒有跟他講太久
因為就連開口說話我都會覺得不舒服

就這樣回到家
洗完澡
縮在沙發上看完重播的『美味求婚』
去睡覺
起床後，沒有昨天那麼痛，原本打的麻針也退了、舌頭有感覺了
但我還是很沮喪
繼續很想哭

七點不到我就出門
肚子餓得要命，但隱隱作痛的牙齒卻讓我完全沒有食慾
我決定讓自己奢侈一點
不走平日的外環道，改走市區
買了MOS早餐
七點半不到就進辦公室
坐在椅子上開始打這篇文章

MOS早餐應該很美味，我以前都覺得很被慰藉到
但今天，目前還沒有
我仍然覺得自己很可憐

唉

這篇文章有個灰暗的結尾
辛苦大家了（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