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的溫室

這兩天我跟JJ意見相左，不是很愉快
起因是拍照
以及中央氣象局那媲美SNG每次看每次不一樣、或者即使一樣卻又不準的天氣預報



拍照日期是簽約時訂下的
當時我們的想法就不同調

JJ認為我們無須那麼快決定拍照的日子
因為春雨總是綿綿無絕期
反正九月才訂婚，中間還有五、六、七月可以做這些事不是嗎
我則是認為不先訂下一個日子，之後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拖延到，不是更手忙腳亂？
回想印象中自己生日前後似乎都是陽光普照的舒服天氣
所以衝著快要當壽星的霸氣
說服他訂下那一個半月之後根本不知道世界是圓是扁的拍照日






從這星期開始，氣象局那看起來不是很樂觀的預報
點燃他埋藏已久的憂心


『如果下雨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先換時間？』他說

『換時間要換到哪裡去？未來一個星期的天氣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啊』我說：

『而且與其改時間不如就是等到那天再看看，因為改期會帶來的不確定性不會比現在這個日子少，一樣有天氣的不確定性、一樣要請假、一樣要去台北......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改？』


重點是，婚紗公司的攝影師跟造型師都有他們已經安排好的行程
我們即使要改，人家也不一定有空服務我們吶






『我就不相信他們真的那麼忙』他說

『但我之前打電話去探口風，對方委婉希望我們到當天再看氣候做決定，感覺得出來他們不希望客戶常常更改時間，我覺得既然要請她們幫忙，在婚紗界她們就是專業，就應該尊重她們、配合她們的流程和規則吧？』我說






『我之前就無法理解為什麼妳要那麼急的確定時間』他又說

『我只是覺得凡事如果沒有一個開始，後面的流程要怎麼跑下去？』

『但現在看起來的資訊就是會下雨，為什麼我們還要冒險去試？』

『如果真的下雨，我們也可以當天取消啊。』

『若是出發前就下雨可以直接取消也就算了，但如果是到了台北才下雨呢？』

『我想攝影師會做出決定的，聽攝影師的就好了』

『如果攝影師反過來問我們的意見呢？』

『他為什麼會反過來問我們的意見？他是專業人員他應該要做決定啊，一旦他決定今天不拍，那我們化的妝和所有付出的成本，都應該是他們負擔的，不能再收我們費用阿』

『這些都是妳揣想的，妳怎麼知道他們真的願意負起這個責任？他可以擺爛就說客戶決定啊，那我們要怎麼說？外頭下雨，妳能怎麼辦？出去或不出去都對不起我們自己，假也請了，我們去台北那些車程、成本都花下去了，頭剃了一半能不繼續下去嗎？結果最後全部都得在室內拍，妳能接受嗎？』

『如果他真的反過來問我，我會說那就出去拍啊，反正衣服是他們的、機器也是他們的，我不怕淋雨也不怕冷，如果他有本事在雨中也把照片拍得很漂亮，才是真正了不起不是嗎？』

『為什麼妳覺得他一定會把照片拍得漂亮？』

『因為他是攝影師，當然要卯足全力拍得好才能讓我們加挑照片啊！』

『但與其有那麼多不確定的因素，為什麼不改挑一個比較安全的好天氣？』

『阿就說了拍照的日子不是我們說要哪一天就真的要哪一天的咩』我開始覺得這個話題進入無限迴圈了，就像雞生蛋蛋生雞一樣


而且他講話又急又快
他說沒有在生氣
但聽起來就像有情緒



講到後來，我發現我們在乎的點沒有交集

我決定換個方式說：

『寶貝，我並不會因為照片拍得不漂亮而覺得難過或生氣，對我來說，我喜歡的是經歷這些過程。因為我一開始原本就沒想拍照，現在既然決定跟著別人的慣例走，其實對我來說一切都像是在玩一樣，我根本不會覺得照片拍得多美我就會多開心，當然可以看得順眼做個紀念也不錯，但是如果真的當天很辛苦很狼狽、又拍了一堆很難看的照片，我也不會覺得怎麼樣，因為這些事情都是跟你一起經歷的過程，我只是想把這些過程的回憶珍藏起來而已！』我說

『是這樣的嗎？』

『是啊，』我說：『而且我覺得很奇怪，這個想法不是你當初灌輸給我的嗎？為什麼反而你自己還陷在裡面呢？』



當初我在考慮是不是要順從我媽的意見去拍婚紗照的時候
曾經很煩惱
怕拍出來不好看、怕遇到很糟糕的業者、怕在過程之間兩人吵架
當時是JJ說：『不要預設會拍得好看，我們把目標訂在“要拍出全世界最難看的婚紗照”，就不會有妳擔心的那些不愉快了』


說也奇怪，被他這樣一點
我竟開始不在意某些可能會讓人抓狂的point了
於是可以抱著很輕鬆的心情看別人的經驗談
沒打算比較價錢跟包套內容，看是多一盒謝卡還是少了一個音樂盒
可以隨隨便便就跑到人家店裡去問，感覺不好就走人
可以神風快速的決定簽約，還想也沒想的就決定一個半月後的拍照日期


我一直以來的神清氣爽都是JJ給的
而他自己卻反而在意那些原本是新娘比較會在意的事情
這是怎麼一回事？



再來我發現
他是那種要確認所有資訊都安全之後才會做決定的人
我呢，雖然不至於是賭徒性格
卻傾向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個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所有事情都等遇到了再說

所以我可以很快速的做決定（但我自認可以面對這個決定帶來的任何後果）
而他總是考慮再三還不一定會跨出那一步

所以他覺得我將拍照日期訂得草率
而我卻認為早訂晚訂還不是要訂，真的遇到問題再來延期都還可以






這種急驚風與慢郎中的落差
不只發生在拍照這件事情上，也發生在之前買戒指的情況中
所以，它應該是個常態
那麼，它下次會以哪種面貌出現？



『我想，既然拍照的日子是我決定的，那我就會對選了這個日子之後衍生出的情況負責。』我說

『寶貝，不是妳決定的，是我們一起決定的，因為我當時也被妳說服以致於同意了啊』他說


（那既然當時都說服了為啥現在還要講什麼“何必那麼早決定日子”這件事？）我心裡os


『這樣好嗎，下次再遇到類似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很擔心某件事情的話，可不可以請你在做決定的當下更強烈表達你的意願，換你來說服我，不要像現在這樣都確定了卻還在說當初如何如何的話？』我說

這麼說的同時我卻在想
以JJ的個性若現場有其他人，無論什麼樣的意見相左，他應該是會讓我的
所以這樣的要求似乎沒有實行度
但我寧願在當下被說服，也不要像現在這樣被男人嘮叨


人很奇怪
會被和自己不同的個性吸引
但同時也會被那不同的個性氣到爆炸






睡前我越想越覺得，被他這樣一唸我實在也沒什麼心情期待星期五拍什麼鳥照了
隨便啦都聽他的就好了，省得麻煩
於是打電話給他，說我明天去電婚紗公司改時間好了
至於理由就說我們有事（因為婚紗公司總是委婉說服客戶不要太相信氣象局，以致於用天氣的理由改時間是行不通的）

JJ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用改

好吧，不改就不改
這是你說的，我就不改了

我整個就是呈放棄狀態
放棄再去談這件看天吃飯的事情
放棄去做決定，放棄扮演火車頭的角色
從此跟這個人相處，我要用擺爛的態度過一生







至少我昨天晚上跟今天就還是餘怒未消（不想把對話記得太清楚，但總之就是那種Fu讓我不蘇胡）
說怒嘛JJ應該也很無奈
他不認為那是吵架，是在談事情
他卻也承認這兩天的我們表面看來平靜，實際卻在暗中角力（丟msn的句子短到極點，我不知道他啦，但我就是不想講話）

而且很糟糕的是，雙方釋出善意的時間總是湊不在一起
他姿態低的時候我不想講話、我姿態低的時候換他寡言
這頭牛跟這隻羊完全槓上就是了


直到晚上，他打電話來
一開口我就知道破冰了，因為他在裝輕快


『我們在暗中角力』他說

『或許吧』



『因為妳都沒有叫我寶貝』

『噢』我突然意識到，對耶

『但我自己也都沒有叫妳寶貝』他說





『那就扯平了』我說




『這次誰贏？』他問

『我輸』我們異口同聲的說



『是我輸吧？ 』我先說

『為什麼？』

『只要一開始講道理或者談邏輯，我都講不過你啊，直接認輸比較快，I am a loser.』

『沒有吧，我才是輸家』


『無論如何，loser 一定是我在當，因為我姓 Lu  』我冒出一句自己都想不到的冷笑話

『噗！』




『和好了？』我問

『是建交～』他答



『為什麼現在跟昨天的態度差那麼多？』我問

『因為我發現自己太投入了』他說



『什麼意思？』

『我看妳們挑禮服挑得那麼認真，就覺得妳應該是希望拍出漂亮的照片，所以想把所有會影響的因素排除掉』


『挑禮服認真完全是因為很好玩好唄？』我說：『跟照片要不要拍好沒關係，至少我覺得我不在乎』 （這句話千萬不能被攝影師知道）



所以這次的事就這樣落幕了
但它還是引發了一些想法





很奇怪
有時候覺得和一個人很靠近
到了一種天塌下來也沒在怕的自信
但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時候，又覺得那個人為什麼就是講不通，氣死我了
而且JJ真的至今都不認為我們吵過什麼
可見我們在某種情況下的差異還挺大的
是個性的因素嗎？
還是生長背景？價值觀？


有差異或許才是正常的吧
畢竟我們是兩個獨立個體
但是，發現差異的當下實在是很痛苦啊......

也不知道是真的熬過來更了解對方一點
還是只是移到下一個未爆彈而已



話說回來
不可能完全了解另一個人吧？
或者，即使了解、能理解，當真正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也都還是會有情緒的吧
人生還滿是課題、需要修煉哪......（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