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的溫室

前兩天因為買了太多馬鈴薯
我決定煮咖哩把它們消耗掉

先把白蘿蔔、馬鈴薯去皮切塊
丟微波爐熱個兩分鐘
然後用無鹽奶油拌炒洋蔥，丟下花娘之前給我的雞腿、翅膀肉塊
把皮煎熟逼出雞油
再將剛剛已經預熱的白蘿蔔、馬鈴薯塊丟下去一起炒
我個人比較沒那麼愛吃紅蘿蔔（不過咖哩還是要有紅蘿蔔看起來比較美味）所以沒放，根本連買都沒買
炒個幾分鐘後加水加咖哩去熬
熬多久我沒算，一切憑感覺，我做菜很隨性的 

就是因為太隨性，煮了一大鍋
糟糕的回憶又浮了上來
上次煮咖哩好像是去年冬天的事，因為煮太多吃了一個星期
我嚇得未來三個月不敢再吃咖哩

於是打定主意如果這次煮得可以見人
就要送給朋友吃

煮完咖哩已經十一點（我九點看完“夫婦”才開始動工）
已經要睡了，不想跟自己身材過不去
又想起電視上人家說咖哩要放過一晚才會好吃
於是決定讓那鍋大傢伙在爐上慢慢冷卻
半夜起來把它塞進冰箱，隔天下班回來再試吃

試吃的結果還不錯，於是跟小公主和金玉說好（毛家出門去了，來不及商量這件事）
第二天分裝帶去給她們享用

昨天，學校裡下著滂沱大雨
我帶著用Lock-lock分裝好的咖哩糊
決定用走的帶給小公主和金玉

小公主的辦公室距離我辦公室幾乎是學校的對角線
原本她叫我開車去，因為雨真的很大
但我想難得可以在校園裡面走，加上當時還滿能享受下雨的心情
於是放棄開車，一步一步朝她邁進

原本送完咖哩就要走，繼續送金玉和毛家的份
沒想到和她一聊就是半個多小時
聊完，我帶著有點藍色的心情離開
覺得那段路好長
靴子溼了，咖哩越提越重
我想回家

===== 歐巴桑碎唸之前言結束 =====

是一種久違的心情，等待

小公主交往多年的男友
要她再等五年，到他博士班畢業才結婚
還說他並不是那麼想結婚

聽在小公主的耳裡

一個畢業後努力工作、省吃儉用的存錢，就快要存到人生裡第一個一百萬
想早點擁有自己的家庭、孩子，觀念傳統的魔羯座女生
聽到這樣的話
我不是她，我都想心碎

幾個禮拜前就聽聞小公主跟男友為了這件事有所爭吵
我看著她的文章
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是心疼她，也是心疼以前的自己

想起2003年的春天
小呆快要退伍，我27歲
在我台北家的房間裡
他對我說，沒存錢到五百萬不會結婚，還有，五年內不會結婚的那個畫面

我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堅持

這件事發生前
他還在當兵的時候，我就有提過想買車
我是想買自己的車，我自己開、我自己養

他說：『這件事是我要負責的，妳不用再想了』

當時聽到的時候覺得好甜蜜
男朋友表現出什麼東西都靠他的樣子，我真幸福！

但假設真是他要負責，那也是五年後的事
在這五年，難道我的人生就要停頓下來？
五年後，我32歲，他還會要娶我嗎？
五年後，他32歲，每天工作超過15個小時，他會過勞死嗎？
五年後......太遠了，我無法想像

當時的我還沒有能力進行所謂的“溝通”
也或許當時的他表現出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我很灰心，真的
我不知道自己站崗那兩年算什麼

後來發生了L先生的事，和小呆就這麼結束了
但這種看不到終點的恐懼感仍然深植我心

我試著找尋答案
試著想明白為什麼我像趕路一樣告訴自己“希望可以在28歲結婚、30歲生第一胎”的話
到底是為了什麼？

答案在上一篇文章有提過
我自己把這個想法詮釋成一種肯定
一種傳統到不行，根深蒂固種在心裡那種，身為女人就該做到的事

表面看起來我離開原生家庭，經濟獨立
有自己的朋友和生活圈
但骨子裡我還是認為身為女人就該結婚生子為家庭奉獻
不然就不是個好女人

我試著把自己的人生塞進某個約定俗成的框架之中
卻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想要過那樣的生活
就像靠著死背去參加考試
及格了，卻不懂知識背後的意義，等驀然回首，才發現過去一片空白

關於孩子也是
我有段時間非常想要小孩
尤其是跟L先生在一起那段日子
但回想起來，發現那種心情是極度不安全感的反映
我想要小孩的目的，說穿了只是想藉此綁住那個男人
以及靠著那男人一半的血液分身，繼續愛我罷了

幸好那時我沒有真的懷孕
不然那個孩子只是被我拿來滿足自己心靈空缺的工具而已

至於現在，對於孩子的想法我比較隨緣
生得出來就生，我會給他像我父母給我那般的自由與信任，讓他有足夠的堅強去面對自己的人生
如果生不出來，我也不會覺得是缺憾，因為我不該用孩子來圓滿自己的生命
甚至我還和JJ討論過
如果因為我高齡的關係，導致懷的孩子有殘缺，我可能會想把他拿掉
因為我沒有自信能像其他身心障礙孩子的父母，有那樣的愛和耐性照顧孩子一輩子
感謝JJ支持我這樣的想法
讓我更能放下趕路的心情

話題回來
我不想趕路，並不表示別人不該往前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量
依循自己的心，是最踏實的

所以聽到小公主的事
我想起三年前那種遙遙無期的暈眩感

回到辦公室，跟waiting聊起這件事
我發現自己有點生氣
氣小公主的男朋友，自私

waiting說，她能體會那個男生的想法
因為她自己也是不敢說結婚的人
她覺得那樣的承諾太重，她真的沒自信

我說：

『如果今天情況倒過來，女生不想結婚而男生想結婚，我倒覺得沒那麼嚴重，就像妳今天不想吃便當而妳男朋友想吃便當一樣，大家可以坐下來商量。但如果是女生想結婚而男生不想結婚，我覺得問題不一樣，女生有生育的壓力，無論背後是荷爾蒙的緣故或是社會價值，這些我不管，但呈現出來的就是“等不得”，如果今天這個女人希望在她身體狀況巔峰之前懷孕生子，有什麼不對？男人憑什麼要她等？舉剛剛便當的例子，小公主的便當就要臭掉了，能不快點吃嗎？』

越講越生氣

事實上，在跟小公主談的時候
我甚至說了不是很恰當的話

我說，如果他不能體諒這件事對妳來說有多重要，這個男人不要也罷

我說，如果他婚前都不能為妳著想，不重視妳的痛苦，要如何期待他婚後會珍惜妳？

小公主是一個很讓人放心的女生
套句waiting的說法：『小公主就像櫥窗裡最後的那個Prada包，被人買走你會後悔一輩子！』

我不懂這樣的女生是不是因為太乖
所以被吃定

我絕對相信這世上有別人願意為小公主付出更多
如果不是別人
那麼她自己也可以更疼愛自己

她說她已經在看房子，想靠自己的力量擁有小窩
她說她已經跟男友表態，三十歲前沒給她一個交代，她要為自己做個了結
她說......
她說的時候，雖然表情如常，卻看得出眼底的疲憊

笨拙的我，雖然帶著微笑聽她說
心裡卻酸了起來

“夫婦”裡有句台詞：『結婚，讓男人發現女人的聰明，讓女人發現男人的愚蠢』

但這句話可能要把時態提前了
交往很久的男女，也許一併適用

小公主，加油
公主也是會向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