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的溫室

在美國當博士後研究的大羊
前兩天在msn上對我說：

『年紀越長，我越來越欽佩像妳這種在學校工作的行政人員。』



『喔？何解？』我在螢幕的這端挑眉

『大教授成就再怎麼高，如果沒有像你們這樣的行政人員在背後支援，他們什麼事都做不了。』他說




『是可以做啦，只是進度比較慢感覺比較煩而已』我抓抓頭髮

『妳不要客氣』



『我沒有在客氣。老師跟我們有點像傳統的男女家庭分工，如果沒有老師們在研究或者計畫上的付出和打拼，我們的存在也沒有意義，就像一個家庭裡如果男主人沒有出門工作，家裡的老小就沒飯吃一樣，所以大家的努力都很重要。』我說








大羊的盛讚卻讓我想起一件往事

剛回學校工作的時候，不是在現在的這個單位
我在一位主管的計畫下當研究助理
說研究助理其實也沒參與什麼研究
那位教授只是要找純粹幫忙行政的人員
恰好符合我想準備考試的狀態
所以我那一年白天上班，晚上搭校車回台北補習



剛到沒多久，幫老闆跑一份很趕的合約
行政大樓一關一關的蓋章
到了會計主任那邊



那位主任光看外表就覺得她很嚴肅
我有點惶恐的踏入主任室
小心的報告說這份文件很急，請主任先幫忙核章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犀利
再低頭讀了文件，然後拿出自己的印信，蓋下去
我有點鬆口氣，說聲謝謝主任後，就要把文件拿走

她卻開了口：『妳是學生嗎？還是助理？』



『啊？』我沒想她竟然會跟我說話，一時間有些傻住

『我......我是專任的研究助理......』




『我們學校畢業的嗎？』她又問

『這...嗯。』我不安的點點頭




『畢了業為什麼要留在學校做助理！』她突然把手中的文件重重往桌上一摔

我嚇得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慌了，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向她解釋




我完全忘記那時到底回答了她什麼
只記得她像發了瘋似的對我大小聲
沒有很久，三分鐘吧
但對當時臉皮薄得像豆腐的我來說，簡直生不如死


抱著合約離開會計主任室，我很想哭

心裡的os像跑馬燈般的轉：

『我愛做助理關妳什麼事？』
『妳只是心情不好才對我遷怒罷了』
『我招誰惹誰為什麼要站在那邊聽妳訓話？』



那位主任已經退休
但即使是現在想起這件事，仍覺得當時的自己很委屈


『助理人員很重要的，無論是對老師而言，或者對學校而言。我們是學校的一份子，跟學校一起打拼，學校才會不斷進步。』有機會，我想對她這麼說







『她憑什麼那樣罵妳？』大羊的打抱不平把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或許因為她很愛這個學校，覺得這個學校的畢業生都很優秀，應該到社會上奉獻，不該在學校裡躲著，所以看到我就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我笑





『無論是什麼動機，都不應該沒來由的罵人』大羊說

『但也多虧了她，讓我知道我自己實在是個胸無大志的泛泛之輩』




『妳不應該看輕自己』大羊說

『我並沒有看輕自己，而是看清自己』我說：

『出了社會、換了幾個工作，我才知道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能接受什麼、不能適應什麼。也是因為如此，反而對工作的頭銜、薪水這種東西看得很開。』

『我的要求可以說是不高，也可以說是很高，我要有部份的自主性，又不想負太大的責任。我想在下班之後擁有自己的時間做想做的事，也想在想放鬆的時候不用看人臉色請假。我希望大部分的同事都可以當朋友、希望職場上遇到的人大多是善良的，更貪心的是，我希望能不斷不斷認識更多的人、交到更多的朋友。現在這個工作滿足了我大部分的需求，我已經很感激了，所以如果下次再有人很兇的問我為什麼要留在學校當助理，我可能會笑著回答她“因為我在這裡覺得自己很快樂”。』




大羊好一陣子沒有回應

之後他傳了一句話來：『我突然覺得，在同年齡的人眼中看來，我的事業應該算是很得意，整個人生歷程也堪稱順遂，但老實說，我並不快樂。』


『說不定你交女朋友之後就會快樂吧』

我很快的丟出這句話，後來又覺得這句話不妥
愛情的神妙之處就在剛吃的時候很甜，後來發現它是酸的是辣的甚至是苦的
至於最後會不會又變成甜的，就得看各人造化了




『這件事我看得很開，我打算回台灣工作後再來相親』

彷彿可以看見大羊在螢幕的另一端聳聳肩


也好啦，這傢伙跟我一樣是牡羊座
典型的工作狂，或許跟他在一起的女生會有點辛苦






我是個泛泛之輩，我的願望是當個小螺絲釘就好
我很小心眼的想，活得快樂的人應該不會輕視我
應該說，我也不怕被輕視了

★范范之輩★（聽歌按這裡）

作詞：范瑋琪　作曲：范瑋琪



我的頭頂老是有一片烏雲
我的腳也常常踩不到地
我的嗜好是亂發脾氣
我的牢騷連我媽媽都不想聽 

從來沒有嫁入豪門的命
倒常幻想樂透會中個兩三億
背個LV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死不承認自己只是個老百姓 

我就是范范之輩　我上班MSN偶爾也打打瞌睡
Oh泛泛之輩　我碰到連續假期還會喊萬歲 

范范之輩　我就是范范范范 　范范　范范之輩
你也是泛泛之輩　我們一起來做快樂范范之輩 





我的男人緣oh幾乎是零
我的腿長也長不過林志玲
罩杯再怎麼擠也不會有G
Oh我的青春永遠不敵那S.H.E 

唱歌到底比不上原住民
沒得到金曲還要說聲恭喜你
主持功力絕對輸給陶晶瑩
幸好身邊還有幾個棒棒堂弟弟 

我就是范范之輩　可以的話我想要唱歌唱到60歲
Oh泛泛之輩　你說我太天真其實我也無所謂 

Oh范范之輩　我就是范范范范　范范　范范之輩
你也是泛泛之輩　做個快樂范范之輩沒什麼不對 






受點委屈就當作是在補身體
有時候吃點小虧就是佔佔便宜
賺錢不需要靠內線交易
我這樣說你會不會覺得沒說服力 

這個世界有時候不太公平
爸爸說拜託比上不足比下還有餘
沒有小螺絲釘哪來的大機器
更何況快樂其實不需要有 一身正氣 




范范之輩　我就是范范范范 范范　范范之輩
你也是泛泛之輩　做個快樂范范之輩沒什麼不對 

我們是 范范之輩　我就是范范范范　范范　范范之輩
你也是泛泛之輩　和我一起開心做個范范之輩 

一起開心做個范范之輩
做個快樂范范之輩沒什麼不對
不想上班了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