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的溫室

這個週末爹回鄉下開什麼里民大會
娘懶得跟他趴趴走
特地留在台北煮一桌好菜等我回家（幸福的大小姐啊我！）

少了愛插嘴的老爸
我和娘其實聊得很開心
越來越發現
女人無論年紀大小，愛聊的事情都不會相差太遠
感情啊、工作啊、討厭的人啊、男生啊、逛街啊、美食啊

不知怎麼著
娘聊起她以前剛跟爹結婚沒多久
兩個人都窮，卻又懷了孕
硬著頭皮生下來
兩人手忙腳亂邊工作邊帶孩子
然後莫名其妙又懷了第二胎，然後日子又是一片忙亂
過了幾年好不容易比較穩定下來
又來一個！（就是我 ^^）
這次比較有準備了，所以好整以暇的等我出世

娘說：

『回想起來當時真的很傻，錢沒賺多少，房子車子都沒有，卻還是傻呼呼的懷了孕生了小孩，讓妳哥哥姊姊也跟著大人辛苦....』

『哎唷說那些幹嘛，哥姐還不是就這麼長大了？』我說

『是啊，』娘繼續說：

『所以也不是真的那麼糟，我們客家話有句厘語“甘蔗一節啃過一節”，意思是人生裡有很多事情是你無法完全作好準備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做的事情做了就是。像結婚生子，雖然現在年輕人說經濟基礎還沒穩固就不結婚，但該做的、該完成的人生經歷還是要完成，因為很多事情是等不得的，人生不可能像甘蔗一樣一分兩份、三份，而每份間毫無關連。雖然你感覺還沒準備好，但或許已經是最好的時機了，未來當你認為已經準備好了，卻反而是錯過的時間....我們在自己的土地上，即使臨時發生什麼事情，有家人有朋友，不可能沒人幫忙，所以其實不用拘泥著非得如何如何、非得賺了一棟房子之類的才要安定下來....』

『媽，妳在說小呆嗎？』
我單刀直入的問，已經六十歲的娘講話太含蓄了，我必須直接點才行


『是啊，我覺得妳跟他分手了也好，像他那種個性的男生，妳嫁過去壓力會很大』


『已經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提了，我已經叫他不要再寄e-mail過來，我不想再討論以前的事情』
我把上上禮拜呆先生寄來讓人抓狂mail的事情大略轉述
娘聽了也不大高興
但總能用“反正分手了就好”來安慰自己


『分手之後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總說我想得不夠多，甚至逼著我去想。不回他信不行，他還會寫信來催我回信！是怎樣？他也不想想他是誰，有什麼權力要求我這麼做？』我說

『妳哪裡想得不夠多？是他想太多！』娘說

我突然有種被撫慰到的感覺






呆先生在最後寄來的信裡指責我：

『妳說妳不喜歡撒網的男人，那撒網的女人呢！』
『我知道我錯在哪裡，但我也希望妳明白妳不全是對的！』



他的每個字都像劍一樣刺到我心裡讓我倘血

我想，他是怪我不能忍受寂寞而讓人接近我
我想，他是怪我竟然不願意等他


但我呢？
在我還甘心等待的時候只換來一句：『不送妳戒指是怕套牢了妳』
在我流著淚說好想他的時候只換來一句：『加班好累，我想在家休息』
在我抱怨他不願意把時間分點給我的時候只換來一句：『我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努力！』

是我們的未來嗎？
是你自己的未來吧？


反覆的男人啊
你是不是在這個時候才體會到被寂寞啃食的痛苦呢？
你懂不懂這種煎熬我受了多久？




甘蔗一節啃過一節
我想
我的甘蔗是一整株的
我從沒打算把它切成一段一段
就像我的工作、我的感情、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絕對是同時存在一個時空裡的
我會盡力面面俱到
不讓這個時空裡的任何一方感到被忽略
你要把你的甘蔗切成一段一段是你家的事
已經和我沒關係了